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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她设置的情感的局。

这些日子,郑彬有时会想一个问题,他设的这个局,到底是将方桐陷进去了,还是将自己给套住了。

当方桐那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他脸上时,除了那腾升的火辣感外,还激起了他心中多年未有过的由情而升的痛楚。

方桐离开后的那夜,郑彬彻底未眠,这种情况大概有十年都未曾有过了。

他起身靠着床头,点燃烟,一根接一根,他无法停止这样的行为,就象方桐曾跟他提过,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咖啡,她控制不了自己想借助咖啡来麻痹神经的反射力,而事实上,这只让她的思维更加活跃,更加混乱,并最终令她患上失眠症。她说她不能做到静静呆着什么都不做,她需要有种物质能在她的大脑里分散出可以驱除寂寞感的能量。

而事实是,她选错了,她在未搞清楚这种物质真正的效力前就妄然地迷恋上了它,或是她只看到了它令自己快乐的一面,而未去认真探寻它邪恶的另一面。

郑彬想到这时,碾灭那夜的最后一根烟。

他下床,倒了一满杯酒,举起酒杯,隔着玻璃,透过那些浅褐色的光束,他仿佛看到有堪比死亡的物质在离他只有几毫米的地方涌动。

他未敢喝下去,而是放下酒杯,掩面沉思。

他是个只重结果而不看过程的人,正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这一特点,所以他的一切处事原则都会围绕这个宗旨来。但这些年来,他越发感觉不重过程已经在很多领域行不通了,于是,他不得不有所改变,但是这样一来,他开始变得谨慎起来,也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了。

他总是无奈于屈从于现实的改变,特别是那些有违于他本性的,如同方桐最后扔给他的那句。

“我恨你,更恨我自己。”

对于方桐,他最初只想要一个结果,而为了实现那个结果,他营造了一系列的过程,正是这些该死的过程,他开始了解这个女人,并在不知不觉中将心舌慢慢探向她,他没料到,给自己带回的东西,竟触动到了他心灵最柔软的部分,他曾以为自己不会有这样的部分,当有人跟他说有这样的部分时,他有大笑过,有鄙视过对方,而最后的事实是,他发现自己其实也有,这是方桐给他的。

当然,其实这本就是他自找的,他设的局,将自己的软处给暴露了。

这是他这些日子十分回避,并憎恨的。

续 5

郑彬有想过不再与方桐有任何的联系。

偏偏不巧,小丁有财务方面的问题需要找方桐,却一直联系不到她,小丁只好求助于郑彬。

郑彬看着小丁眼里流露出的焦急与不安,突然间刺到了他的心里,他这才意识到方桐可能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,是什么,他没敢去多想。

刚才跟余辉结束的电话,让他坚定了自己的猜测。

因为余辉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,说了句好的,并无其他更多的语言,在郑彬那样的前奏下,余辉对这个问题如此敷衍,甚是有些急于回避,这是不合常理的。

所以,郑彬立刻意识到,方桐有事了。

当郑彬正准备离开现场时,赵敏却突然出现了。

她悄然而至,令郑彬很不舒服,仿佛见到了幽灵。

郑彬不能不这样想,因为她的样子全然一个浑身被泞干了水份,只剩下一只干枯的身驱一般。

枯燥的头发,感觉并未认真梳洗过,脸上的皱纹不合适宜地展露无疑,双颊不知什么缘故深陷出一个漩窝,衬着那只又挺又尖的鼻梁,仿佛小孩手里那些图画书中的某类人物。

郑彬不太喜欢不注意形象的女人,特别在有了此人前后的对比后,他认为这是不可原谅的疏忽。

郑彬不悦地皱皱眉。

赵敏似乎并未在意自己形象的变化,她目前实在已无力于此事了,为了方案的更改她已经连续两个彻夜加班了,不知为什么,曾经的得心应手,在这次的事件中荡然无存。

因为自己的疏忽,她犯了一个可谓小儿科的错误,居然被一处卫生间的设计而搞得大乱阵脚。

起初她以为只需要针对此处作部分修改即可,可未料到,竟牵扯出一系统的问题,方案几乎要做三分之一的调整。这惹恼了郑彬,他对她前所未有的用最通透地语言斥责了她,当时就令赵敏无地自容到极点。

从业十来年了,这还是她第一次受到这般羞辱。

而且令她哑口无言。

头一天夜里,她还在为修改方案而忙碌,凌晨二点时,她感觉已是头痛欲裂,过份地用脑令她有些体力不支了,她不自觉地摸摸腹部,担心此举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。

她曾想放弃这个方案的工作,打算向李总申请换人的,说词都想好了,但是一想到郑彬对她的态度,特别是那句“没有那个能耐,就不要碰这事。”

不得不说,这对她起到了很好的激将作用。

赵敏本就是个好强之人,而如今又是在自己昔日爱慕的对象面前,她受不了被他如此看低,她要争一口气。

争强的本性,再一次泯灭掉她做为女人应有的顾虑。

在中途休息的时刻,赵敏回想起明康的杨治说的那番话。

那些话足可以证明,关于方案中的漏洞,方桐应该是意识到了的,可为什么她要装作不知道呢。

如果赵敏需要深思这个问题的话,那只能说明她的后期妊娠反应有些提前了。

不专业,方桐太不专业了,亏得余辉还曾在自己面前赞扬她的理性。

赵敏如是想着。

续 6

结束了方案的修改,她清晨就差人送到了郑彬的办公桌上。

等了一上午,未接到郑彬的电话,她这才落下一块心石,这说明,郑彬对修改后的方案未异议了。

这时候,她才想起,已经好几天未与余辉联系了,于是立刻拨通他的手机。

令她意想不到的,他不接,连续拨了几次都这样,最后,竟是对方关机的回应。

余辉从未对她这样过,即使在为那些激烈的问题而烦恼之时,他也从未逃避过她。

她有些犯毛了。

下午心情郁闷至极,她突然间没有可做的事情了,竟不知不觉中开车来到了工地现场。

对于一位孕妇而言,这是很犯忌的,但是,低落的心情已经开始冲淡她对平静心境的追求了。

在现场巡视不到三分之一时,她竟一眼看到了站在幕墙边上的郑彬。

他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前方的某处,赵敏顺眼望去,发现其实前方什么也没有,至少没有值得让他关注的事物。于是她意识到,郑彬又在一如既往般思考问题了,而且是很重大的。

她犹豫了大约半分种,想着是否要过去与他打招呼,放在以前,她会毫不犹豫走过去,大方地与他交谈,可经过这次的合作后,她发现郑彬对她已经苛刻到令她发悚的地步了,她觉得自己应该与他保持距离为妙。

在她还未来得及闪开时,郑彬已经转身朝这边走来了。

“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?”

郑彬忍住了平日呵斥员工的口气。

赵敏明白他语气中的指向,可能经过这几次的回合,她感到对郑彬的霸气有些无可奈何了,所以,决定干脆改变对他的交往策略。

“还不是为了日赶夜赶修改方案嘛。”

口吻是不服硬地。

“你总爱为自己找借口,幸好你不是我的员工。”

郑彬瞟她一眼。

“你何苦这样来羞辱我,这到底能满足到你什么?”

说出这句话时,赵敏竟感觉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
郑彬侧脸,仔细端详赵敏的表情,那在心中形成的理由,是不可告她的,所以,他除了用眼神传递不屑外,什么也没说。

然后,转身离开了。

“等等。”

赵敏一口叫住他。

“方案还要改吗?”她大声问道。

“你接到通知了吗?”郑彬未回头。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就行了。”

他留给赵敏生硬的背影。

续 7

余辉跟程骏在电话里作了适度的沟通。

当程骏听完余辉的陈述后,他首先意识到的,就是自己犯了一个错误,他不该去跟方桐挑明一切,这无疑给她造成了一定的打击。

虽然就郑彬的事情他只跟方桐谈了一次,但以他的敏感,能清晰地感觉到方桐深沉的感情世界里,实质已留下了郑彬的身影,但是那身影的浓与淡,他则是不十分清楚的。

然而,无论如何,他觉得那日都不该如此直白地斩断她对如救命稻草般的情感的憧憬,且不管是否真如救命稻草般,方桐在这样一种令人无限沮丧的困境中,倾身于一位魅力十足又大献殷勤的男人,理难容但情可谅。

之后,每每想起那日方桐的表情,程骏就会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。

“你报案了?”程骏重复般地提问。

“是的。”

“你确定要这样做?”

“当然。”余辉肯定地口气。

程骏沉默了。

“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余辉说道。

“怎样的帮助?”

“帮我找到方桐。”

“既然已经报案了,还是依赖警察的力量吧。”

程骏认为还是应该选择一种更公事化的方式为妙,他已经隐隐感到事件已非寻常了。

在这场复杂纷烦的纠纷中,他之前一直未能找准自己的位置,甚至连做个倾听者的勇气也没有。

当他静下来只要想那么片刻,事件中的每一条线索就会清晰展现,而且似乎都与他有牵连,他仿佛是这些思缕中负责穿针引线的,尽管他不愿承认,但事实是,他确确实实起到了作用。

他有罪否?

程骏明白,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主犯,但是,却有着脱不了的干系,从犯、教唆犯,似乎也都无法定义下来,定不了却也脱不了。

如果作为一件刑事案件,可能连刑法专家也会对他这样的角色感到头疼的。

他从不做方向不明,变数较大的业务,十多年的职业经历,也造就他如此的为人处事,这次事件中,他甚至干脆玩起了避而远之的态度,正因为如此,他心里反而更烦,本性耿直的人,如今却变得唯唯诺诺起来。

如果能一直坚持避而远之倒好了,偏偏临到最后,无聊的良心发现了,又去在方桐面前唱这么一出。

虽然现在无法确定,这一出对于方桐的失踪起了多大的作用,但是内疚感还是不自觉地爬上了程骏的心头。

续 8

“我担心他们未必会尽力。”余辉不安的口气。

“那你觉得我能做些什么呢?”

“以你个人的名义,或是你律师的身份,查查与方桐失踪有关的一切线索,我觉得,由你来出面这做这事可能更妥当,而且我信任你的分析判断力。”

“谢谢你的信任,可是……”程骏少有的退却。

最后以程骏不置可否,而余辉抱着一厢情愿,结束了一场委托的要约与承诺。

然而,事实,远比人们所想象的更复杂与突然。

余辉决定启程回重庆的那个下午,电话就来了,先是警察的。

余辉接电话时,正对着房间的窗户,向外望着江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