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一章 妄沉的折磨(1 / 1)

第一个画面亮起——刑室,母亲棠乔亚被反绑在金属椅上,嘴巴被布条勒住,那个顶着棠西脸孔的冒牌货正拿着一把细长的刀,绕着她缓缓踱步。

音响里传出了假棠西那冰冷又扭曲的声音:“……记得吗?就这本书,这么厚……砸得我疼了好几天呢……没关系,母亲,很快的,我们对称一下……”

刀尖猛地刺入棠乔亚的锁骨下方,向下狠狠一拉!鲜血瞬间涌出。

棠乔亚的身体剧烈地弹起,被堵住的嘴里发出模糊而痛苦的呜咽,眼睛里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。

棠西的呼吸猛地一窒,仿佛那一刀是划在自己身上。

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,拳头倏地攥紧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传来轻微的刺痛。

画面切换。水池边,母亲被沉重的铁链捆着,那个冒牌货却悠闲地坐在华贵的椅子上。

音响里是哗啦的水声、母亲被拉起来时剧烈的咳嗽和痛苦的喘息声,夹杂着假棠西轻笑的点评:“啧,才三次就不行了?还有九十七次呢。”

棠西的胃部开始剧烈地抽搐。

她亲身经历过那种冰冷的绝望,共情带来的窒息感让她脸色发白,愤怒的火苗窜高,烧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下一个画面变成幽绿的热成像,一个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地冲撞四壁。

“这是南先生。”慕儿的声音稳定而清晰,“因拒绝向您下跪臣服,并当面斥责您,不配为棠家女,您封了他的术法,关入禁魔黑屋。令:何时认错,何时放出。”

音响里爆发出父亲南正嘶哑却愤怒到极点的吼声,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:“孽障!我没有你这种女儿!”

“棠西!你愧对家里人对你的教导!你根本不是人!”

“邪魔外道!你会遭天谴的!”

咒骂声像一把重锤砸在棠西心上!

她的脑海瞬间被回忆撕裂:书房里,父亲放下书,温和却坚定地告诫她:“西儿,要优雅,要端庄,要正义,不要动不动骂人、打人,更不能做坏事。”

那个一生清正、连高声说话都觉得失礼的父亲,此刻却被她逼得抛弃了一生信仰,用最不堪的方式发泄!

极致的愤怒猛地被一种尖锐的心痛刺穿!

她猛地抬手捂住了嘴,身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。

“他现在……恨死我了吧?”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来回锯磨。

慕儿接着道:“南先生始终没有认错。一直被关到昏迷。里面无光无风,自然也没有食物。王子殿下并不想让他死,所以还是放了出来。他声带受损,全身都是撞击产生的伤痕,他一直不认错,也不肯接受治疗。”

画面再次切换,变成远程监控。

一个刑场上,一排犯人被处决。

“这是大小姐棠霓的封地。”慕儿解说道,“夜星公子向大小姐下达了不可能完成的经济和军事指标。并且制定了非常严苛的工作制度。只要有人被抓到懈怠三次,就会被处以死刑。”

画面转到棠霓,她眼神空洞麻木,可在枪声响起时,还是传来压抑不住的、痛苦的干呕声。

棠西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
他们把她骄傲的姐姐变成了一个麻木的傀儡!

棠霓一心想要的爵位,现在成了她身上最重的枷锁。

棠西体内沸腾的生命力疯狂冲撞,咆哮着要去毁灭什么,却因无法立刻报复而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。

画面回到庄园客厅。父亲正举着一个药瓶。

“南先生以死谏阻,”慕儿的声音低沉下去,“求您不要给二小姐棠陆封爵,以免她变得和大小姐一样。他说您若一意孤行,他无颜见先祖。”

音响里是父亲绝望到极致的嘶吼:“……你若还有一丝人性,就停手!否则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!”

假棠西竟然无聊地打了个哈欠,声音慵懒而残忍:“要死就死远点,别脏了我的地毯。”

父亲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彻底黯淡,他仰头吞下毒药,痛苦地倒地抽搐。

棠西脑中“嗡”的一声,那根名为“理智”的弦彻底崩断了!

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攫住了她!

她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控制台上!坚硬的台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。

慕儿丝毫没有被吓到,只是淡然的表情里,此刻浮现出一丝不忍。

她抬头看了看监控摄像头,她知道那边的妄沉此刻正在看着。

他真的能从棠西的痛苦里获得畅快吗?

慕儿再度切换画面,狂风暴雨,庄园的老榕树在风雨中疯狂摇摆。

有一道瘦小的身影被吊在粗壮的树枝下,像一片无依的落叶般飘摇。

“老家主试图阻止您对您母亲的水邢,”慕儿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压抑的情绪,“您下令:既然精神这么好,吊起来清醒三天。让所有人都看看,忤逆您是什么下场。”

音响里是呼啸的风雨声,还有假棠西对身边妄沉的亲卫笑着说:“看,落汤鸡的样子,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?”

看着世界上最疼爱她、总是偷偷塞给她东西的祖母被如此践踏尊严、摧残身体……

所有累积的情绪——震惊、愤怒、共情、心痛、无力、绝望——在这一刻轰然爆发,最终坍缩、凝聚成最冰冷、最纯粹的杀意!

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眼中,却照不进一丝温度,只剩下血红的恨意。

慕儿叹气,道:“您祖母已经绝食四天了。”

棠西转身,走出监控室,感知到祖母的位置后,直接来到三楼祖母的房间。

阳台上有几盆花草,此刻已经全部枯死。

祖母躺在阳台上的摇椅里。

棠西蹲下身,手搭在祖母的手臂上,轻轻叫道:“祖母?”

祖母睁开了眼睛,转头看向她。

祖母十分憔悴,脸上的皱纹很深,整个脸瘦得没肉,眼球突出,看起来像一只快要入土的猴子。

她眼睛里没什么神采,神态麻木中全是悲苦,却又似乎已全部释然。

棠西看着她,心疼满溢。

明明一个月前,她都还是那样红光满面。

婚礼上虽有担忧,可她精神头很好,就算站在巫医王面前,也进退有度,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。

棠西试图解释: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,我是昨晚半夜才回来的。之前的那个棠西,并不是我。”

祖母痛恨的别开头:“要先挖祖坟,你先杀了我吧。”

棠西听得大惊,立刻解释:“我没想挖祖坟!”

该死的妄沉,居然想挖她祖坟!

她回头去把他的也挖了!再把他埋进去!

祖母听出了不对劲,她转头仔细的打量棠西。

然后问道:“小时候我问你长大了准备娶几个兽夫,你是怎么回答我的?”

“啊?”

“你怎么回答我的。”

棠西想了想:“我说除非是真爱,否则一个不娶。”

祖母眼睛亮了,她又问:“那小时候我的祖母绿戒指,是你给偷了去吗?”

“是啊。我偷去用上面的粉末当药材了。”

祖母开心的抱住了棠西:“棠西啊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