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秋雨心尖一紧,却没敢乱了分寸,慢慢转脸时故意垂着眼。杨映雪抢先笑道:"官爷是瞧着我们面生?我们是城郊菜农,进城送菜的。"
那官差盯着白秋雨脸上的面具瞧——方才匆忙换衣时没顾上摘,此刻倒成了遮掩。他伸手要碰,白秋雨下意识偏头,官差立刻沉脸:"躲什么?"
"他脸生了恶疮,怕过了病气给官爷。"杨映雪赶紧往身前挡了挡,从袖袋摸出几枚铜板塞过去,"辛苦官爷夜里守城门,买碗热茶暖暖。"
官差捏着铜板掂量两下,眼神扫过白秋雨粗糙的袖口——那是方才在菜农草棚里顺手抓的旧衣,倒真沾着些泥土。他"哼"了声挥挥手:"赶紧走。"
两人快步出了城门,直到钻进城外的芦苇丛才敢喘气。杨映雪拽着他往深处走:"沿着芦苇荡走三里,有艘运柴的船等着。"
白秋雨攥紧了袖里的医典残页——那是从客栈带出来的唯一物件。"你说...师父当年和御医堂结仇,是不是就因为这医典?"
"说不准。"杨映雪拨开挡路的芦苇,"李前辈当年在太医院待过,后来突然离京,坊间都说是因为他不肯给先皇后炼'长生丹'。"
正说着,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。两人猛地蹲低,见十多个骑士举着火把冲过城门,领头的正是方才在书院拿金牌的中年官差。
"他们发现我们出城了。"杨映雪压低声音,"快,船就在前面。"
芦苇荡尽头果然泊着艘乌篷船。船老大见了杨映雪递的玉佩,二话不说把他们拽上船,竹篙一点,小船悄没声地滑进夜色里的河面上。
船行到中游,白秋雨靠在船舷看水,忽然觉着眼皮发沉。他猛掐掌心才醒神,转头见杨映雪也在揉太阳穴,脸色发白:"你也头晕?"
杨映雪点头,突然拍了下船板:"方才那官差碰过你的面具!"两人同时去摸脸上的面具,摸到内侧黏着层细粉——先前竟没察觉。
"是迷药。"杨映雪咬牙扯下面具,"他们早留了后手。"
话音刚落,船尾突然传来水响。船老大"哎哟"一声栽进河里,接着两个黑衣人翻上船来,手里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白秋雨拽着杨映雪往船舱躲,后腰却撞上个硬东西——是船板下的暗格。他随手一推,暗格竟开了,里头堆着些干草。"进去!"他把杨映雪塞进去,自己抄起船边的木桨迎上去。
黑衣人招招往要害砍,白秋雨架着木桨格挡,胳膊被刀风扫过,立刻划开道血口。他余光瞥见杨映雪从暗格里摸出个瓷瓶,朝黑衣人甩过去——瓶里是辣椒粉,呛得两人直捂嘴。
"走!"白秋雨拽着她往船头冲,纵身跳进河里。冰冷的河水瞬间漫过胸口,两人顺着水流往下漂,听见身后船上传来怒骂声,却不敢回头。
不知漂了多久,直到抓住块岸边的石头才爬上岸。两人瘫在滩上喘气,杨映雪突然拽他的手:"你看!"
白秋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,见自己手腕上竟多了个淡红色的印记,像片枫叶。"这是..."
"御医堂的'追魂印'。"杨映雪脸色更白,"他们在面具上涂的不只是迷药,还有这印记的药粉——不管你跑多远,他们的猎犬都能循着味儿找来。"
天快亮时,两人躲进了河边的破庙。杨映雪用随身携带的草药给白秋雨裹伤口,指尖碰着他手腕的印记,忽然顿了顿:"我娘以前说过,二十年前宫里丢过个刚出生的皇子,手腕上就有块枫叶形的胎记。"
白秋雨一愣:"你是说..."
"不确定。"杨映雪摇头,"但御医堂这么追你,肯定和你身世有关。说不定...你就是当年那个皇子。"
破庙门突然"吱呀"响了声。两人同时按住腰间的武器,见个穿青布衫的书生走进来,手里拎着个药箱。"别紧张。"书生笑了笑,"夏少卿让我来的。"
"夏明玥?"白秋雨皱眉,"她是天宪台的人,怎么会帮我们?"
"她欠李前辈一条命。"书生蹲下来,打开药箱取药膏,"当年李前辈离京,是她偷偷放的行。现在御医堂要抓你,她没法明着保,只能让我来送药——这是解追魂印的。"
药膏抹在手腕上,那淡红印记果然慢慢消了。书生又递过个布包:"这里有两套衣服和通关文牒,你们往南走,去沅州找'铁算子',他知道李前辈当年留下的医典在哪。"
"你是谁?"杨映雪盯着他。
"我叫苏文砚,以前是太医院的学徒。"书生收拾着药箱,"快走吧,天一亮城门的盘查又严了。"
两人换了衣服,揣好通关文牒往南走。路过小镇时买了两匹快马,一路不敢停,直到跑出洛阳地界才歇脚。
这天傍晚,他们在路边客栈歇脚,刚坐下点了碗面,就见个镖师打扮的人走进来,径直往他们这桌坐。"大小姐,白公子。"镖师压低声音,"杨家在神都的据点被抄了,老爷让你们别回洛阳,直接去沅州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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