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隍庙的夜风裹挟着腐朽气息灌进领口时,陆沉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。怀里的血手印符咒像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他肋骨生疼。那小小的"赵"字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,仿佛有生命般随着他的心跳律动,提醒着他太平镇表面的祥和下,正涌动着世家大族用鲜血浇灌的暗流。
铁匠铺的油灯在街角摇曳,灯芯时不时爆出几颗火星,在昏黄的光晕里映出陆雪趴在门槛上的身影。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异常明亮,瞳孔深处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淡青色光芒。"哥你受伤了!"她扑上来时,指尖划过绷带的瞬间,命魂玉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,像是千万只毒蜂同时振翅。淡青色的光顺着她的指尖渗进伤口,陆沉惊骇地看见自己的血肉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,伤口边缘长出细密的肉芽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"这是..."陆沉喉头发紧。原主记忆里,妹妹从未展现过这种能力。他盯着陆雪发亮的眼睛,发现她脖颈处的皮肤下,银纹正如蛆虫般蠕动,与命魂玉的光泽形成诡异的共振。更可怕的是,那些银纹的走向竟与昨夜女鬼消散前的纹路一模一样。
"先收拾东西。"陆沉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恐惧,反手关上铺门时,木门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。"今晚我们去阳城,太平镇待不下去了。"他从床底拖出母亲留下的樟木箱,箱盖开启的瞬间,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腥甜气息扑面而来。箱内整齐码着的几件旧衣上,不知何时爬满了暗红色的霉斑,那本《妖鬼图鉴》的书页间,竟渗出黑色的黏液。
子时的梆子声刚响过,铁匠铺的后巷里就响起细碎的脚步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指甲刮擦青石板。陆沉背着简易行囊,牵着妹妹的手拐进青石板路时,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,远处的犬吠声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黏腻的、仿佛血肉被撕扯的声音。
青牛坡在镇西五里处,本该是通往阳城的必经之路。两人刚踏上坡顶,浓重的白雾就像活物般从山坳里涌来。那雾气中飘散着腐肉的味道,五米外的槐树在雾中扭曲变形,树干上浮现出类似人脸的瘤结。陆沉握紧铁锤,腕间的幽蓝纹路突然剧烈闪烁——系统界面显示"鬼域感知启动",半径50米内,十几个猩红的光点正如蛆虫般蠕动。
"哥,我们是不是走反了?"陆雪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尖细,她指着身后的土地庙,庙前的石狮子嘴角正缓缓咧开,露出森白的獠牙,"刚才路过这里的时候,庙前的石狮子是朝左的。"
陆沉的后颈汗毛倒竖。他清楚地记得,半个时辰内他们已经经过这座土地庙三次,每次石狮子的朝向都在变化——更可怕的是,那些石狮子的眼窝里,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,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。
"别怕,跟着我的脚印走。"陆沉将妹妹护在身后,咬破指尖时,流出的血液竟呈现出诡异的黑红色。他在铁锤上画了个简易的镇邪符,鲜血渗进锤柄的"镇邪"刻字时,发出的不是金光,而是幽幽的绿光,照亮了雾气中漂浮的、头发丝般的黑色絮状物。
雾中突然传来低哑的狼嚎,那声音像是从腐烂的胸腔里挤出来的。三只半人高的鬼面狼从树影里走出,它们的皮毛泛着尸斑般的青灰色,每走一步,身上就会掉落几块腐肉。最骇人的是它们的脸——本该是狼吻的位置,长着的却是扭曲的人脸,眼瞳是两簇跳动的幽蓝火焰,嘴角一直裂到耳根,露出参差不齐的黑色尖牙。
"小铁匠,带着妹妹去哪呀?"中间那只鬼面狼开口了,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,每个字都带着黏腻的水声。它说话时,一条布满倒刺的长舌从口中垂落,舌尖分叉,滴落的不是唾液,而是散发着恶臭的黑色黏液。
"雪儿,躲到我身后!"陆沉爆喝一声,铁锤砸向最近的鬼面狼。狼爪与铁锤相撞的瞬间,迸溅出的不是火星,而是腥臭的黑色脓血。他的视野里浮现出系统提示:
【检测到鬼面狼(黄阶中品),推荐攻击部位:咽喉处鬼火印记】
黄泉鬼瞳自动启动,三只狼的咽喉处各有一个淡红光点,但那光点周围缠绕着无数细小的黑色触须,正疯狂舞动。陆沉改砸为扫,铁锤带着风声横扫狼腹,却被坚韧的皮毛弹开——鬼面狼的皮毛下,竟传来金属碰撞般的声响。
"嗷——"右侧的鬼面狼突然人立而起,前爪化作人手,指甲暴涨三尺,划过陆沉的小腿。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血肉翻卷,伤口处迅速泛出青黑色。就在毒素即将蔓延时,他突然想起系统解锁的"幽冥吞噬"被动,集中精神对准受伤的狼。
黑色雾气从狼体内溢出,那雾气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,发出无声的惨叫。雾气顺着伤口涌入他的血管时,陆沉脑中突然炸开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——被活埋的恐惧、剥皮的剧痛、内脏被掏空时的绝望...这些都是鬼面狼吞噬过的生魂记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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