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真相初现(1 / 1)

密室的烛火在穿堂风中明灭不定,婉儿的指尖深深掐进《摄魂秘录》泛黄的纸页,目之所及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银针,扎得她眼眶生疼。羊皮纸上的朱砂小楷写着:"万历十九年冬,督主面授机宜 —— 以龙涎香惑太后,假先帝之灵谕垂帘,再以摄魂丹蚀帝王心智,令其禅位于贤王螟蛉,如此则天命所归,东厂执柄。"

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,太后在慈宁宫对着虚空垂泪,说听见先帝叮嘱 "重用东厂",原来那些所谓的 "天人感应",不过是玄真子在熏香里掺入了鬼臼根粉,让太后产生幻觉。更甚者,日记中详细记载着如何通过控制太后,将贤王旧部逐一构陷:"端妃殿中香灰掺铅丹,使其夜见婴尸,必发狂言,可坐实 ' 巫蛊厌胜 ' 之罪。"

"好一个 ' 天命所归 '..." 婉儿喃喃自语,指尖划过 "贤王螟蛉" 四字 —— 原来东厂早有预谋,要扶持傀儡皇帝,而贤王不过是他们掌权的棋子。日记第十页夹着张黄绢,绘着慈宁宫熏香殿的地下丹炉图,九条暗渠分别通向太后、皇上及六宫水窖,渠口标注着 "摄魂丹引每月初三、十五注入"。

她猛然想起父亲从陆常在寝殿带回的香灰,青紫色结晶正是铅丹与鬼臼根的混合物。玄真子的计划环环相扣:先用龙涎香控制太后,借 "先帝托梦" 之名提拔东厂官员;再用摄魂丹污染井水,让嫔妃大臣心智混乱,相互攻讦;最后在皇上幻觉最盛时,逼其写下禅位诏书,将江山拱手相让。

"难怪陈墨总说 ' 摄魂丹成,天下俯首 '..." 婉儿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,惊起梁上栖息的蝙蝠。日记末页贴着张褪色的药方,正是母亲临终前拼死保护的《五石散改良方》,配方下方用朱砂画着骷髅头,眼窝处点着金粉 —— 这是东厂 "毒首" 的标记,与陈墨黑袍上的暗纹完全一致。

她忽然想起周嬷嬷说端妃投井前抱着香炉,孙嬷嬷提到的 "丹炉里有人影",原来都是摄魂香制造的幻觉。玄真子不仅要操控活人,更要让死者 "显灵",用亲情、愧疚、恐惧织成罗网,让太后、皇上这些身居高位者,心甘情愿地钻进陷阱。

"最毒的不是丹炉里的铅火,是人心..." 婉儿合上日记,发现封底用金粉写着:"太后若信先帝托梦,则天下信太后;皇上若见贤王索命,则百官见皇上失德。" 这短短两句,道破了整个阴谋的核心 —— 借鬼神之说行篡权之实,用幻觉操控打破君臣伦常。

地道深处传来潺潺水声,婉儿摸着石案上的青铜丹炉,炉身刻着的云雷纹与双鹤纹交缠,像极了陈墨腰间的玉牌。她终于明白,为什么东厂既要炼摄魂丹,又要追杀徐氏血脉 —— 前者是操控天下的毒剂,后者是祭炉必不可少的 "至阴之血",只有彻底抹去知道真相的徐氏,才能让阴谋万无一失。

更鼓敲过四更,婉儿将日记塞进衣襟,触到里面藏着的贤王血书残页,上面 "陈墨判师" 四字在黑暗中仿佛自带光芒。她想起父亲说过,外祖曾在太医院阻止玄真子炼毒,却反遭构陷,原来一切的开端,都是这个曾经的师门弟子,为了权力向东厂出卖灵魂。

"娘,你当年在冷宫看见的,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丹炉..." 婉儿望着密室穹顶的云雷纹投影,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抓着她的手,反复说 "莫信青烟",原来早就在暗示龙涎香的真相。而父亲二十年来忍辱负重,表面在西三所做个普通医官,实则暗中收集证据,就是在等她这个徐氏血脉成长为破局的关键。

地道突然震动,远处传来丹炉轰鸣,比之前听见的更沉更急,像是在催促冬至的到来。婉儿摸了摸颈间的琉璃珠,珠子里母亲的发丝在晃动,仿佛在告诉她,二十年前冷宫的火、十年前井水的毒、今日密室的真相,都是为了这一刻 —— 让徐氏血脉亲手揭开玄真子的面具,让东厂的毒雾永远消散在紫禁城的阳光下。

她站起身,月白羽衣的云雷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忽然发现道袍内衬绣着极小的双鹤纹,鹤首朝向紫禁城方向。这是贤王旧部的暗号,原来玄真子在背叛时,仍留着一丝良知,在道袍里埋下指向真相的线索。

"玄真子啊玄真子..." 婉儿对着石案上的丹炉冷笑,"你以为炼就摄魂丹就能掌控天下,却不知人心自有清明时。" 她吹灭烛火,揣着日记和血书,走向地道深处的石门,丹炉的轰鸣在耳畔回响,却再也无法撼动她此刻清明的心智。

当她的指尖触到石门上的双鹤纹时,地道顶端突然漏下月光,照亮石壁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血字:"冬至祭炉,火焚玄灵,鹤鸣九皋,云雷自破。" 这是贤王当年刻下的预言,也是二十年来所有被冤杀者的血泪控诉。婉儿知道,自己即将走进的,不仅是玄灵观地宫,更是整个阴谋的心脏,而手中的真相,就是刺破这颗毒心的利刃。

雪停了,月光照亮地道尽头的石阶。婉儿深吸一口气,迈出坚定的步伐。她不再是那个在宫巷里追踪太监的小宫女,而是肩负着二十年前血案、肩负着紫禁城万千生灵的徐氏后人。玄真子的日记让她看清了阴谋的全貌,而接下来,她要让这真相如惊雷般劈开云雾,让龙涎香的毒雾、摄魂丹的邪火,都在黎明的曙光中,彻底湮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