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玉笑眯眯跟姚广打招呼,一副毫无防备的没心机模样。
但他适时抛了个眼神过去,意思很是分明:
咱爷俩的翁婿关系,不好宣之于众,心照不宣嗷~
虽然是假翁婿,但璨之是个有始有终的人,不到最后时刻,璨之定然不会让自己露馅的!
恰巧,姚广幕后之人正要求他别把和梁玉的姻亲关系过早暴露,免得打草惊蛇,引起苏润防备和怀疑。
梁玉此举,刚好戳中了姚广的隐秘心思。
姚广微微点头,目带赞赏的望了梁玉一眼,然后照常跟三人打招呼。
只见他装出一副惊奇的模样,和善道:
“子渊、璨之、卓然,自从进了京城,月余未见,近来可好?”
“劳大人挂念,学生等近日过得不错!”苏润面带浅笑,态度礼貌。
但比起面对詹盛时的疏离客气,还是多了些熟稔之意。
梁玉紧随其后追加一句:
“姚大人看起来红光满面,精神很好啊!”
姚广脸色僵硬,一时语塞:
你可真会说话!
什么红光满面?
那是他生怕来晚了,苏润走了,所以从大门口一路跑进来的!
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又被冷风吹着,能不脸颊‘泛红’吗?
但姚广也无心在这些没用的地方纠结,很快将话题转到正事上。
只听他语气真诚,连话中的惊喜与意外都像是真的一样,笑里藏刀道:
“前些日子,太子殿下在城外引爆了个炸药桶,威力巨大,听说正是你们几个研究的。”
“以往只是听说火器之威力,亲眼所见,才知其不同凡响啊!”
“玉泉六子果然名不虚传啊!”
听着姚广的恭维话,苏润面上佯装骄傲,内心活动却从未间断:
老奸巨猾!
都是千年的狐狸,搁这儿玩什么聊斋?
梁玉同样面上笑着连连附和,内心疯狂吐槽:
糟老头子坏得很!
要不是玉亲自带你看青阳山丘爆炸,玉真信了你个鬼!
叶卓然照旧木着张脸,微垂脑袋,一言不发。
姚广毕竟是户部郎中,苏润也不能真晾着他。
故姚广说两句,苏润和梁玉也轮流回应一番。
双方有来有往,气氛逐渐升温。
詹盛‘适时’收到消息赶来:
“姚兄怎么突然到此?也不提前打个招呼?”
姚广笑着作揖:
“恰有公务来此,正要去找詹兄。”
说着,他看了看苏润三人,继续道:
“只是遇到了几位小友,这才耽搁了片刻。”
“勿怪!勿怪啊!”
詹盛适时表现出惊讶之色:
“姚兄竟与苏解元他们相识?”
两人演着意外相逢的戏,贴心的梁玉上前解释青阳秋闱之事。
苏润也不时补充两句。
总归个个都是演戏的好手。
叶卓然几次张嘴,都‘不小心’被苏润和梁玉抢话,不由得面露‘不满之色’。
可惜,苏润和梁玉似乎正忙着与官员攀谈,完全没有留意到叶卓然的异样。
两三次后,叶卓然彻底‘自闭’,垂下脑袋当隐形人。
这一幕被姚广暗暗收入眸中。
紧跟着,他热情地出言邀请:
“说来,子渊你们入京这么久,都在专心研制火器,还没来得及去京城看看吧?”
“今日难得与你们在此巧遇,不若本官做东,一起去京中有名的金樽阁用饭如何?”
让一个人保持兴趣的秘诀就是钓着他,偶尔给点甜头,但不能让他得逞。
苏润深谙此理,故不打算让姚广轻易如愿。
他正要按照计划,抬出谢天恩来婉言推辞,就见谢天恩神兵天降,及时带着几名精卒赶来了:
“哟~这都围在一起做什么呢~”
“你们三个怎么回事~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别院~”
“太子殿下交代的差事,你们办好了吗~”
姚广、詹盛齐齐对着谢天恩颔首。
谢天恩也不冷不热地问候了一句。
这就算是过完了礼节。
苏润浅浅作揖,上前一步,回复道:
“谢公公,事情办好了,我们正准备回去!”
说着,他从衣袖中取出了几张切割成巴掌大小的范本纸张捧过去。
又让叶卓然将今早记录的东西递给谢天恩。
“幸不辱命,经实验,故纸回槽完全可行,请公公过目。”
谢天恩摸摸触感和颜色稍有不同的新纸,满意点头:
“不错~不错~”
在姚广好奇与探究的目光中,谢天恩接过记录,看都没看就塞进衣袖。
这让姚广颇感遗憾。
“以后到了晌午就赶紧回去~火器进度慢~殿下不高兴了~”
这话当然是说给姚广和詹盛听的。
实际上,他们晌午赶回去,就是为了听柳玉成授课罢了。
抬出了太子,姚广只能在苏润略带歉意和梁玉满是遗憾的眼神中,目送他们离开。
马车逐渐远走。
起个大早、赶个晚集的姚广,眼睁睁看着希望像手里的沙子,随着指缝溜走,脸气的更红了,不由得捶拳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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