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事死的人并不重要,但是重要的是,他们是因何而死。”
秦倾城看向云生。
“如果他们是因为招惹了云家,死就死了,其他人也不敢说个不是,甚至那人身后的家族也都会千方百计地来讨好几人。”
“但是,他们若是以‘清平道’教众的身份,杀了那群人,那么,此事就不能这般简单地了了。”
“……”
云生沉默,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立场之分。
他们是世家,而云家也是世家,而且还是最大的几个世家之一。
云家杀了人,也不必为他们解释什么,他们反而还会诚惶诚恐地害怕云家后续的报复。
但是清平道不是世家,所以它就不能杀世家的人。
若是做了,那就是与整个世家为敌!
可那样,到头来还是变成了世家间的大鱼吃小鱼。
那他们所做的一切不就都没有了意义吗?
云生思索,暗中已经有了决策。
他看向秦倾城。
“死去的那位仙使是来自?”
“司命一族。”
如今朝堂上闹出的事情也是他们在暗中夸大。
“嗯,我亲自上门吊唁。”
说着云生缓缓起了身,朝着秦倾城一拜。
“他们那儿死了人,一般人可进不去。”
秦倾城好心提醒。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云生点头,再朝秦倾城一拜。
秦倾城一手撑着下巴,一手摇晃着茶杯,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,直直地望着云生离去的身影。
她轻声呢喃。
“清平道……清平安乐,天下大公……”
“真是一个美好的宏愿。”
……
司命一族府邸。
最近这几日家中一直在办白事,因为某个支脉死了个儿子。
白幡挂得高高的,纸钱撒了一地,香烛点得烟雾缭绕,看着是那么回事。
但仔细听听,那哭声干巴巴的,像在念经,一点真情实感都没有。
灵堂设在最偏的院子,棺材孤零零的,除了几个打瞌睡的仆人,没几个人真心守着。
真正热闹的地方在前厅,那里挤满了司命家的族老和管事,以及外来吊唁的家族使者。
但他们也不知道死去的人是谁,本以为是族长的儿子,或者是家族的几个传承人,但结果都不是。
那几人现在正乖巧着坐在自己的面前。
司命延?这人是谁?
他们也不在乎,真正重要的是如何在这件事情中捞到油水。
“延儿…此番遭劫,实乃家门不幸。”
族长司命宏缓缓开口,佯装悲伤的模样。
司命延?那是谁,他其实也没印象,但也不影响他做题发挥。
“宏老节哀顺变。”
其余的人见状,连忙安慰道。
坐在下首的,是掌管家族外务的三族老司命远。
他接口道:
“宏老所言极是,延侄儿英年早逝,族中上下无不痛心。”
他语气惋惜,随即话锋一转,咬着牙说道:
“然,此非常之时!”
“延侄儿之死,非止一人一家之痛,其所牵扯者,乃我世家门阀之体统,朝廷法度之威严!”
“‘清平道’以‘大公’之名,行凶戮之实,悍然袭杀我世家子弟!”
“此例一开,若不加雷霆手段震慑,则世家根基动摇,秩序何在?陛下威严何在?”
他将司命延的死,巧妙地提升到了整个世家阶层与皇权威严的高度。
司命远叹气一声。
“诸位,延儿之殇,痛彻心扉。”
“然,此痛非独为我司命一家,实乃我世家门阀共承之痛!更是陛下近年来施政偏颇,积弊丛生之恶果!”
司命宏故作震惊的模样。
“慎言!慎言!女帝千秋万业,造福百姓,岂有过错?!”
“哼!”
司命远不以为然,继续不屑道。
“陛下登基以来,以雷霆手段收拢权柄,盐铁、漕运、吏部铨选……”
“哪一项不是我世家世代经营、赖以立足之根本?”
“却尽数被纳入内廷,由陛下亲信或那些寒门贱吏把持!此乃动摇国本,掘我世家之根基!”
“陛下明里暗里,扶持寒门,打压士族,朝堂之上,那些靠着陛下恩宠爬上来的泥腿子,他们身居要职,对我世家颐指气使,视祖制礼法如无物!”
“他们懂什么治国?不过是陛下手中用来制衡我等的棋子、爪牙!”
庆族和司命一族世代交好,这时候,一位来自庆族的使者紧接着开口。
“‘清平道’那群狂徒,口称‘大公’,实则行事暴戾,藐视秩序。他们敢杀世家子弟。”
“其背后,焉知没有那些得势的寒门官员暗中怂恿,甚至提供便利?”
“他们巴不得看到世家流血,好趁机上位!”
司命远眼中露出精光。
“不错!这正是关键!”
“延儿之死,绝不能仅仅归咎于一个‘清平道’。”
“我们要让天下人看清,这是寒门势力对世家门阀发起的猖狂挑衅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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