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叶柳,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,为了轩儿。”沈渊蹙眉道,
“没什么好谈的,出去吧。”酒酿转过身,继续修剪小松树,“大过年的,不要在孩子面前闹太难看。”
“你也知道要在意孩子,我以为你把轩儿当仇人了。”
修剪的手顿了下,“你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。”
“没办法??”沈渊都给气笑了,有种耳朵在冒烟的错觉,拳头捏得骨节发白,威胁的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。
他理亏,她怎么说他都得认,理亏了,故而语气缓和很多,
“轩儿还小,做错事正常...你好歹是他亲娘,对他有点耐心吧...”
“我对他还没耐心吗?”
“你觉得有吗?”
“我觉得有。”
“叶柳你别无理取闹,就不能好好和我说句话?”
“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你才满意?”
不想继续这种无聊的对话了,
酒酿烦躁地再次转身,金包铁的小剪子握手上,手臂自然垂下,尖头明晃晃地冲着轩儿脸,
小小的孩子眼中第一次闪过恐惧。
沈渊心一沉,下意识地把轩儿揽到身后,脑子跳出几近荒唐的念头,
不会的,轩儿是她的亲骨肉,她还没疯到这个地步...
停了一夜的雪又开始下了,细雪无声地飘进来,落在地上,转瞬便化作一点湿痕。打在后颈,冰凉凉的。
酒酿放下剪刀,关上了窗,
她将小松树搬回罗汉床的矮桌上,丢下父子俩,兀自进了卧房,
再和沈渊同处一室她真的要杀人了...
她想躲,但那人不放过她,跟着就进了屋,不等她开口驱赶,抢先质问了起来,
“轩儿是你捡来的是吗,你就这么对他。”
“叶柳,我都说了,他还小,很多事都不懂,你不和他讲道理,反而动手打他...有你这么当娘的吗...”
少女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,笑出了声音,猛一转身,咬牙切齿地开口,
“娘?”
“如果有的选,你觉得我会给你沈家生孩子?”
“我曾经不理解宋絮,不理解她为何豁出性命也要报复你,我现在懂了,懂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...”
“我可怜她,可怜她忍着恶心劲在你身边待了十年!十年啊...在灭门凶手身边待了十年,她是如何忍受下来的...”
“我后悔死了,恶心死了,沈渊,我真的恶心死了!和你相处的每一刻我都恶心到要疯了!”
“你害死了我所有的家人,现在还逼着我给你们沈家的孽障当娘,我不掐死他都是因为我太心软!!”
“我讨厌他,我讨厌他讨厌他讨厌他!”
“我讨厌你们沈家的孽障!”
“带着你儿子滚,滚!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!”
她越说越激动,到了最后几乎变得癫狂,捏着拳头,像个泼妇一样尖叫,
自大娘去世以来,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爆发的机会,
若不是沈渊...若不是他,容儿怎么会死,阿娘怎么会死,叶青怎么会死,大娘怎么会死!
是啊,位高权重者,好像天生就有定人生死的权力,
一家五口,只剩她一人,四条人命啊...只因这人的一句话就没了,
而杀人凶手就站她眼前,居高临下地指责她的痛苦!
他凭什么!他如何能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!
愤怒让人失去理智,将该说的,不该说的,真心的,为了泄愤而故意编造的一同吼了出来,
声声刺耳,犹如利刃扎穿了沈渊的心脏,
痛极,又愤怒冲昏了头脑,猛地扬起手!
酒酿吓得本能缩起脖子,面色惊恐,
男人手掌悬在半空,停了许久,五指痉挛般收拢,骨节泛白,最终颓然垂落。
下一瞬,反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!
左颊火辣辣地烧起来,倒比心头那股浊血痛快些!
“算我犯贱!”他咬牙,生平第一次爆出粗口,“我他娘的犯贱,给孩子找了你这种娘!”
“你要走就走,滚远点,最好别让轩儿再见到你!”
酒酿放声大笑!一把推开男人,抬脚就走!
沈渊被推得往后打了个趔趄,回过神才意识人已经走了,
“回来!谁许你走的!”
气到失了智,前言不搭后语,
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,
男人人高腿长,步子大,在前厅隔扇门前追上了酒酿,
刚要伸手拉她,指尖还没触碰到,就听酒酿一声惊呼,大步向罗汉床跑去,
“手拿开!谁让你碰的!”
不是说他,说的是轩儿,
轩儿正趴在小矮桌前,用掌心碰着小松树的松针,
小孩子没轻没重,弄掉了不少,稀稀拉拉地落在桌上,
猛一下被阿娘凶,小人惊恐地把手背在身后,手足无措,“阿呐...我没——”
“啪!”
酒酿扬手给了孩子一耳光!
“和你说了一万遍不许动,你聋了啊!!”她抱起盆栽心疼地检查,再没看轩儿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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