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宫的夜,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叶明跟在父亲身后,穿过一道道宫门。两侧高耸的宫墙在夜色中如同巨兽的脊背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领路的老太监提着灯笼,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脚下几步路。
"父亲,舅舅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叫我们来?"叶明压低声音问。
叶凌云脚步不停:"杨毅出手了。"
短短四个字,道尽朝堂险恶。叶明不再多言,只是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那半块染血的令牌。
太和殿侧厅灯火通明。李云轩端坐首位,面色阴沉。李君泽站在一旁,见叶明父子进来,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。杨毅和几位兵部官员分列两侧,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。
"臣叶凌云(叶明)参见陛下。"父子二人齐声行礼。
李云轩抬手示意平身,开门见山:"叶爱卿,可知朕为何召你们前来?"
叶凌云不卑不亢:"臣愚钝,请陛下明示。"
"杨爱卿弹劾太子与叶家私运军械,意图不明。"李云轩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,"还说你次子叶明在封地秘密练兵,有图谋不轨之嫌。"
叶明心头一跳。好毒的指控!私运军械、秘密练兵,哪一条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。
叶凌云却突然跪下:"臣有罪。"
这一举动连杨毅都愣了一下。李云轩挑眉:"哦?叶爱卿何罪之有?"
"臣教子无方,致使次子叶明痴迷庖厨之事,竟将国公府封地改为厨房,实在有辱门风。"叶凌云一脸痛心,"至于私运军械...臣实在不知从何说起。"
李君泽适时插话:"父皇,此事恐怕有误会。叶表弟确实在研制一种新式军粮,但绝非军械。儿臣还批了东宫令牌助他运输。"
杨毅冷笑一声:"军粮?需要如此鬼鬼祟祟?还派重兵护送?陛下,臣收到的线报明确说,那批货物中藏有弓弩部件!"
叶明心中雪亮——杨毅这是要栽赃陷害!他深吸一口气,上前一步:"陛下,臣可否自辩?"
李云轩微微颔首:"讲。"
叶明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,正是他随身携带的军粮样品:"此乃臣研制的军粮,请陛下过目。"
太监将样品呈上。李云轩打开油纸,露出里面的压缩干粮和肉干。他掰下一小块尝了尝,眉头微动:"味道尚可。但这如何证明你们运的不是军械?"
"陛下明鉴。"叶明又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,"这是军粮从研发到生产的全部记录,包括每一次试验的配方、工艺和结果。若臣要私运军械,何必大费周章记录这些?"
李云轩翻阅册子,眼中渐渐露出惊讶。那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数据:不同配方的热量对比、保存期限测试、甚至还有在不同气候条件下的变质情况。每一项都精确到分毫,条理分明。
"这些...都是你记录的?"李云轩的语气缓和了些。
"是。"叶明点头,"臣以为,军需物资关乎将士性命,必须严谨对待。"
杨毅突然插话:"陛下,这些记录随时可以伪造!臣请陛下派兵彻查那支商队,便知真假!"
叶明等的就是这句话。他故作犹豫:"陛下,那支商队...恐怕查不了了。"
"为何?"李云轩锐利的目光射来。
叶明从怀中取出那半块染血的令牌,双手呈上:"商队在岷山关遇伏,死伤惨重。这半块东宫令牌,是一名镖师拼死带回来的。袭击者...似乎专门在寻找它。"
殿内瞬间寂静。李君泽适时表现出震惊:"什么?东宫令牌也敢抢?谁这么大胆!"
李云轩接过令牌,仔细检查断口处,眼神渐渐冰冷:"杨爱卿,你刚才说袭击商队的是山匪?"
杨毅额头渗出细汗:"这...臣收到的线报确实如此..."
"那请杨大人解释!"叶明声音陡然提高,"为何山匪会使用军制箭矢?为何他们知道商队中有东宫令牌?又为何令牌断口处会留下杨家的狼头徽印?"
这一连串质问如雷霆炸响。杨毅脸色大变:"胡说!这分明是栽赃!"
"栽赃?"叶明冷笑,转向李云轩,"陛下,臣请求传唤陇西郑彪将军。他及时赶到救下部分商队成员,还俘虏了一名袭击者。"
李云轩眼中精光闪烁:"准。"
一名侍卫领命而去。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杨毅几次欲言又止,而李君泽则向叶明投来赞许的目光。
不到半个时辰,郑彪风尘仆仆地赶到。这位边关将领一身戎装,单膝跪地:"末将郑彪,参见陛下!"
"郑将军,将你所见如实道来。"李云轩命令道。
郑彪声音洪亮:"末将接到叶国公密信,前往接应商队。到达岷山关时,发现商队遭袭,袭击者训练有素,使用军制弓箭。末将部下擒获一名重伤匪徒,从他身上搜出这个。"
郑彪呈上一块腰牌。李云轩只看了一眼,脸色就沉了下来——那是岷山关守军的标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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