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九的清晨,叶明被李婉清从被窝里拎出来时,嘴里还叼着半块梦里啃的芝麻糖。
"都什么时辰了还睡!"国公夫人把新裁的锦袍扔在他脸上,"福伯在二门等你半个时辰了!"
叶明揉着眼睛趿拉上靴子,突然从枕下摸出个油纸包:"娘,给您留的蜜枣......"
"少来这套!"李婉清揪着他耳朵往门外拽,"去年你半路溜去赌坊的事还没算账呢!"
国公府侧门外,福伯正跺着脚取暖。老管家身后停着辆改装过的马车——车厢两侧挂着竹筐,轮毂包了防滑铁皮,连马鞭都缠着荧光布条。
"三少爷,"福伯愁眉苦脸地递上清单,"今年采买比往年多三成,夫人说要宴请新兵......"
叶明扫了眼密密麻麻的清单,突然掏出炭笔在"爆竹"后头添了个"×10",又在"辣椒面"边上画了个圈。
"先去西市老刘家!"他蹿上车辕,"驾!"
晨雾中的西市刚刚开张。刘记杂货铺前,掌柜正指挥伙计贴春联,看见马车立刻小跑过来:"三少爷!您要的冻伤药都备好了!"
叶明跳下车,掀开柜台下的暗格。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个陶罐,罐口用红纸封着,隐约透出刺鼻的药味。
"不是说只要十罐?"
"加量不加价!"刘掌柜搓着手,"您去年给的方子真神了,往药里掺辣椒面,卖去草原赚翻啦!"
采买单上的红纸一项刚划掉,街角突然传来喧哗。卢氏商行的伙计正拦着个挑担老农:"你这枣也配卖五十文?"
叶明溜达过去,抓起颗枣捏了捏:"哟,这不是灵宝枣吗?"
突然扯着嗓子喊,"福伯!给宫里采买的灵宝贡枣找着了!"
人群哗地围上来。那老农的枣眨眼被抢购一空,卢家伙计的脸比枣还红。叶明蹲在车辕上啃战利品,顺手往老农筐底塞了张"叶记"的采购帖。
"三少爷,"福伯翻着清单愁道,"接下来是买活鱼,可这天寒地冻的......"
"早安排好了!"叶明一甩鞭子,"东市王婆家!"
王婆鱼铺前热气蒸腾。十口大缸里游着肥鲤鱼,缸底隐约可见烧红的铁块。叶明蹲在缸边搅了搅:"这保温法好用吧?"
"好用!"王婆笑得见牙不见眼,"按您说的铁块包陶泥,水温刚刚好。"说着捞起条活蹦乱跳的鲤鱼,"瞧瞧这精神头!"
叶明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琉璃瓶,往鱼鳃滴了两滴透明液体。那鱼竟在案板上多扑腾了一刻钟,惊得福伯直念阿弥陀佛。
"新研制的增氧水。"他晃了晃瓶子,"王婆,今年鱼钱就用这个抵了?"
离开鱼铺时,马车后多了个包铁皮的水箱。叶明设计的循环水装置咕嘟作响,里头游着的鱼能撑到除夕宴。
"少爷,该买绸缎了。"福伯擦了擦汗,"夫人说要给新兵家眷裁新衣......"
"走着!"叶明突然转向小巷,"去赵寡妇的暗仓!"
福伯差点从车上栽下去:"这、这不妥吧?"
"想啥呢!"叶明翻了个白眼,"她家囤着江南来的走私...咳,特供绸缎!"
幽暗的仓库里,叶明举着夜明珠验货。那批被水浸过的绸缎在珠光下泛着奇特的波纹,竟比完好的料子还漂亮。
"这叫水纹锦。"他抖开一匹,"专程让人往船上泼水的,一匹能多卖五两银子!"
正说着,屋顶突然传来脚步声。叶明一个箭步吹灭烛火,从袖中掏出个竹筒往上一捅——"哗啦"一声,某个偷听的家伙踩碎瓦片摔了下来。
"卢三?"叶明踩着那人后背,"告诉你家主子,学我泼水可以,记得用盐水,普通水渍留不住形!"
午时的太阳化开积雪。叶明蹲在车顶啃炊饼,看福伯跟干货铺老板杀价。忽然瞥见街角有个生面孔在画他们的马车,立刻甩出颗枣核正中那人手腕。
"回去告诉卢俊才,"他跳下车拎起那人衣领,"再派人盯梢,老子把辣椒粉掺进他家年货里!"
采买到瓷器时出了岔子。叶明定制的三百个"福"字碗,开箱一看全是"祸"字。
他抄起两个碗对敲,听着声响突然笑了:"福伯,把这批货送去军营。"
"啊?"
"听这脆响,是掺了石英砂的硬瓷。"叶明把碗往地上一摔,碎片竟崩出三丈远,"让新兵们练暗器,比石子儿趁手多了!"
日头西斜,马车满载年货往回走。途经醉仙楼时,叶明突然喊停。不一会儿,他扛着个陶坛蹿上车:"三十年的女儿红!"
福伯嗅了嗅:"这味儿......"
"兑了水的。"叶明眨眨眼,"真的早埋我院里了,这是给卢家探子看的。"
路过铁匠铺,叶明又收了包特制铁蒺藜。福伯刚要劝阻,却见他往蒺藜上撒了把糖粉:"放心,这是放年糕上防老鼠的!"
华灯初上时,马车拐进了暗巷。叶明敲开一扇小门,里头堆满各色琉璃器。他精心挑了个会变色的花瓶,又取了十二个嵌磁石的酒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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