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蹲下身,指尖刚触到铁无痕手腕,便被烫得缩回——那温度高得反常,像块烧红的炭。
他喉结动了动,拇指重重按在铁无痕人中:"铁兄弟!"
铁无痕睫毛颤了颤,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向他。
这一眼让清风心头一紧——那目光像被蒙了层灰,明明聚焦在他脸上,却空洞得仿佛在看一团空气。
"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们?"清风攥住他肩膀摇晃,指节因用力发白。
铁无痕嘴唇翕动,声音像锈了的风箱:"我记得......但又好像忘记了。"他抬起手,指尖虚虚划过清风眉骨,"你总说我喝酒误事......紫儿的雷纹剑,鞘上缠着红绳......"话音未落,他突然剧烈咳嗽,黑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,"可、可这里疼。"他按住太阳穴,指缝渗出的血珠里竟泛着细微的紫芒。
"清哥!"紫儿的声音带着冷意。
她不知何时已收了雷纹剑,指尖掐着法诀抵在铁无痕额心。
少女眉心的雷纹隐隐发亮,额角却沁出冷汗:"他的魂光碎了。"她收回手,掌心躺着几缕飘散的银芒,"灵魂深处有道裂隙,像被什么东西生生剜了块去——"她突然顿住,视线扫过祭坛中央的焚天碑。
此刻碑身的蓝光已弱了些,却仍在微微震颤,仿佛有活物在内部翻涌。
"和赤焰魔君的残留力量有关。"苏白衣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后。
她用帕子捂着嘴,指缝间还沾着未擦净的黑血,"方才封印时,我感觉到碑里有东西在挣扎。"她蹲下来,葱白指尖轻轻按在铁无痕闭合的眼皮上,"他被控制时,灵魂应该被那东西啃噬过。"
"如果不及时修复......"紫儿喉头发紧。
"会彻底崩溃。"苏白衣替她说完,"魂裂之人轻则疯癫,重则......"她没说下去,目光扫过铁无痕脸上的黑血,"连轮回都入不得。"
清风猛地站起身,短刀在掌心攥出红印。
他望着祭坛外翻涌的乌云,突然想起三日前在破庙遇见的老道士林玄机。
那老头当时捏着酒葫芦,醉醺醺地说:"炎灵炉的核心虽毁,余毒却能蚀人心魄——被控制过的人,魂里得留个窟窿。"
"窟窿......"清风喃喃重复,转身看向紫儿,"你说需要净化灵魂的法子,咱们上哪找?"
"炼丹炉遗址。"一直沉默的柳青云突然开口。
他抱剑站在祭坛边缘,月光从他发间银饰上掠过,"当年赤焰魔君炼炎灵炉时,曾在炉底刻过镇魂纹。
我师父说过,那纹路能引灵泉洗魂。"
紫儿眼睛一亮,随即又暗下去:"可遗址在熔岩谷口,上月我和清哥路过时,山火刚熄,岩浆把谷口封得严严实实。"她咬了咬嘴唇,"就算能进去,里面的机关......"
"那也得试试。"清风打断她,"总比在这干等强。"他蹲下来,单手将铁无痕打横抱起——这汉子虽瘦,此刻却重得像座山。
"等等!"
话音未落,铁无痕突然发出一声闷吼。
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清风肩头,指节因用力泛白,额头的黑血顺着脸颊流进衣领:"我的脑袋里......好像有火在烧!"他的瞳孔再次收缩成竖线,脖颈青筋暴起如蛇,"烧得我想杀人!
想把这破碑砸个粉碎——"
"铁大哥!"紫儿扑过去按住他挣扎的手腕。
雷纹剑的余韵顺着她掌心窜入铁无痕体内,却被那股灼人的热度烫得滋滋作响。
她倒抽一口凉气,"他体温还在升!"
苏白衣迅速解下腰间药囊,取出一枚冰魄丹塞进铁无痕嘴里:"吞下去!"她按住他后颈,指尖凝出一团寒气,"这是暂时压火毒的,撑不了半个时辰。"
"还有别的办法吗?"清风额角的汗滴在铁无痕脸上,混着黑血滚进衣领。
紫儿咬着嘴唇翻找乾坤袋,摸出一叠黄符:"用镇魂符暂时封裂隙。"她抽出一张符拍在铁无痕心口,符纸立刻腾起白烟,"但符力会被他体内的邪火慢慢烧尽,最多撑三天。"
"三天......"清风望着铁无痕逐渐平静的脸,喉结动了动,"够我们赶到熔岩谷吗?"
"够呛。"柳青云抱剑走过来,"从这到熔岩谷,快马加鞭要两天一夜。"他扫了眼铁无痕泛红的耳尖,"但他的情况等不得。"
祭坛外的雷声更近了。
苏白衣突然抬头看向乌云,又低头看向铁无痕。
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药囊上的流苏,欲言又止。
"苏姑娘?"紫儿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样,"你是不是知道什么?"
苏白衣沉默片刻,指尖轻轻按在铁无痕腕间。
她的目光扫过远处忽明忽暗的焚天碑,又落在清风泛红的眼眶上,终于开口:"我曾听一位游方医说过......"她顿了顿,"极北之地有处灵泉,名唤'涤尘'。"
话音刚落,祭坛上的蓝光突然大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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