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日悠悠而过,初雪悄然而至。
好似天公挥毫泼墨,一夜之间,整个皇宫一片雪白,放眼望去,处处银装素裹。
体顺堂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,缓缓打开。
白梧桐款步走出,仰起头,望着那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,美目之中闪过一抹怅然,不禁幽幽叹息。
“时光匆匆,这一年又即将过去了。”
话音刚落,身后的迎春已快步上前,手中捧着一件崭新的披风,动作轻柔地为她披上,“娘娘,天寒地冻,您可得仔细着些,千万别着了凉。这是内务府新送过来的披风,用的是突厥进贡的上等狐狸毛,柔软又保暖,皇上可真是将您放在心尖上宠,这般好物都紧着您先挑呢。”
白梧桐原本还沉醉在雪景之中,一听狐狸毛三字,眉头轻皱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。
她伸手扯下披风,语气微冷,“往后莫要再给我用这类东西,把之前那件兔毛披风拿过来吧。”
当年白梧桐还是森林里自由自在的狸奴时,有一只灵动可爱的白狐是她最要好的伙伴。
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里,她们一同在山林间嬉戏玩耍,彼此陪伴。
即便眼前的狐狸毛并非来自挚友,她也不想用。
迎春见白梧桐神色不悦,虽满心疑惑,却也不敢多问,急忙小跑着去取兔毛披风。
不一会儿,她便气喘吁吁地回来,还贴心地呈上一个汤婆子,“娘娘,暖手。”
白梧桐接过,走进雪地之中。
雪花簌簌落下。
白梧桐在雪中踱步,思绪万千。
不知不觉间,她已在这深宫内度过了两年有余。
这两年,她成功诞下四个孩子,更是斗倒了温楚云和皇后。
在这后宫之中,尽享恩宠,风光无限。
但是靳薇歌背后有靳峙全力支持,以目前的情况来看,想要彻底将她扳倒,不容易。
皇上念及靳家的势力,也不会对靳薇歌施以过重的惩罚。
看来,若真想扳倒靳薇歌,要么徐徐图之,让她一步步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要么釜底抽薪,彻底瓦解靳峙手中的权势。
不过就这么让靳薇歌倒台,实在太过便宜她了。
不如先看看她与突厥美人之间的争斗,有的时候,敌人也能成为一把利刃,借其手除去其他阻碍!
正想着,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哟,这不是昭妃娘娘吗?真是巧啊。”
白梧桐闻声回头,一袭明艳的红色披风映入眼帘,来人正是靳薇歌。
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。
靳薇歌一改之前脸色蜡黄,病恹恹的模样,此刻的她面色红润,容光焕发,在这洁白无垠的雪地里,宛如一朵盛开的红梅,明艳夺目。
不仅如此,她似乎还瘦了些,原本圆润的小脸愈发俏丽,眉眼间的气色也好了许多。
白梧桐一如既往温婉笑着,“看来妹妹身体大好了,这么冷的天,都有兴致出来赏雪。可要多注意些,别染上风寒,这对皇上也是一件喜事,能让他少些牵挂。”
若是从前,靳薇歌听到这番话,必定会当场发怒,言辞犀利的反唇相讥。
可今日,她却一改往日的尖酸刻薄,脸上绽放出真挚的笑容,和声说道,“多谢昭妃关心,我也是这么想的,出来走走,心情也舒畅些。”
白梧桐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滞,不过短短一两个月未见,靳薇歌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?
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些。
据自己安插在瑶光殿的眼线所言,靳薇歌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休养生息,身边并未出现什么得力的心腹。
唯一算得上可以相信的人,便是靳峙在曦月死后送进宫的一个家生子。
可此人的才能与之前的曦月和嘉月相比,实在是相差甚远,根本没办法出谋划策。
靳薇歌迈着轻盈的步伐,径直走到白梧桐面前,脸上笑容热情,毫无征兆地一把拉住白梧桐的手,声音甜腻得仿佛能滴出蜜来,“昭妃妹妹,你瞧,我虚长你几岁,进宫的年头也比你久些。往后啊,咱们就以姐妹相称,多亲近亲近。之前那些不愉快,现在想来,都不过是些误会罢了。起初,我压根不知道妹妹你怀有龙嗣,再加上当时我年轻气盛,行事嚣张,不懂收敛,这才闹出了许多不愉快。”
靳薇歌微微仰头,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追忆之色,“在生病修养的这段日子里,我可算是想明白了,咱们姐妹何苦在这深宫里斗得你死我活呢?到最后不都成了旁人的笑柄,白白便宜了那些居心叵测的外人?依我看呐,如今咱们共同的大敌,就是那两个突厥美人。妹妹,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
白梧桐心中一阵反感,不着痕迹地轻轻抽出自己的手。
姐妹相称?
哪有这么容易!
那些过往的恩恩怨怨,谁对谁错,彼此心里都跟明镜似的。
不过既然她主动示好,白梧桐也没有说得太过,“你能这么想,自然是再好不过。过去的事就过去了,往后咱们都往前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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